2017年9月的一天,衢州市衢江的邵大伯到村后的庙山尖散步,他吃惊地发现山坡上突然出现几个四五米的深坑,报了警。
文保部门赶来,经实地调查证实,这里可能有重大发现。经国家文物局批准,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庙山尖、孟姜村进行考古发掘。
历经4年,成果斐然:这是一处西周时期的高等级墓葬群,规格属浙江同时期墓葬之最。
11月9日-10日,来自中国考古学会、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考古文博单位的专家们,对这次考古发掘成果进行了研讨论证。专家组认为,衢江地区极可能是西周时期的姑蔑国所在地。庙山尖、孟姜村等大型土墩墓,极可能是消失已久的姑蔑国王陵。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王巍指出,在衢江考古发掘的西周时期土墩墓,对于研究西周时期越地一脉的墓葬制度、礼仪制度、早期越文明发展阶段特征等都具有重大价值,是西周考古的重大发现,是百越考古的重要突破。
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党组成员、省文物局局长杨建武表示,此处墓葬是浙江省内等级最高的西周墓葬,还有不少谜团待解!
在浙江历史上,这是一个神秘的国度,它和近3000年前的三星堆文化一样,在某个时间,突然消失在烟云里。
关于这个神秘国度的踪迹,从专家到民间人士,展开一段探寻之旅……
墓葬里出土的青铜宝剑剑格
比秦陵还早数百年的青铜车马器
在浙江首次发现
在秦始皇兵马俑坑,曾出土了一组震惊世界的铜车马。
记者从省考古所了解到,类似的铜车马器,在衢江西周高等级墓群考古中也发现了。
它的年龄,比秦陵铜车马更年长数百岁。
发现它的地方,就是孟姜村旁边的一个村庄。这里三面环水一面背山,看来近3000年前的姑蔑国人,也是很懂地理环境学。
省考古所副所长、衢江西周高等级墓群考古领队黄昊德说,“2018年到2021年11月,我们在衢江北岸考古发掘了4座西周时期土墩墓,分别是庙山尖土墩墓和孟姜1号、2号、3号土墩墓。其中庙山尖土墩墓发现了西周时期的青铜车马器,造型精美,纹饰独特,体现了浓郁的地方色彩。这个青铜车马器,在省内可是首次发现。”
庙山尖土墩墓发现的青铜车马器,为浙江首次发现!
青铜车马器上的承弓器
古马的马镳马衔
姑蔑国的带扣
那么,这样的铜车马能否完整复原,呈现在浙江人眼前?
比这座青铜车马器还要晚上数百年的秦陵铜车马,其复原工程可谓千难万阻。修复过程中,最大难题就是青铜残片的矫形。长年受土层挤压,很多零部件发生了形变,先要对其进行矫形“正骨”手术,使其恢复原样,才能进行修复。为此,修复人员还专门设计、制作了矫形用的专用机床:一点一点进行矫形,一片残片往往需要四五个小时才能矫形完成。
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助理馆员张森介绍,庙山尖土墩墓青铜车马器年代更久远,目前能大致复原出马头上的样式。
令人遗憾的是,车上配饰大多散失,复原起来难度很大。我们只能等待更进一步的考古发现,或许会有那么惊喜的一天……
呈金字塔分布的三座土墩
神秘墓主人身份尊贵
考古领队黄昊德表示,“孟姜1号墩在公路北侧,2号墩及3号墩在南侧,呈金字塔三角形分布,我们考证的年代为西周早中期,它们和此前的庙山尖土墩墓,显然属于同一个族群。”
孟姜1号墩为熟土堆筑的甲字形木椁墓,主要由墓道、椁室两部分组成。
考古工作者惊喜地发现,墓里面的木椁(棺材)样式非常特别:呈“人字形”,残高2.1米。
木椁上还铺满了木炭,是近3000年前防腐技术的实证。
“这可是目前国内‘人字形’木椁的最早实例,为探讨其起源提供了线索。”张森介绍说,在椁内,人们发现随葬品100多件(组),以玉石器为主。
而玉玦组有六处,单体数量约200件,这是浙江地区西周时期出土玉石器最多的墓葬。
椁内的东部区域,集中堆放骨粉、朱砂、孔雀石等物,彰显了墓主人一种特殊尊贵身份。
孟姜3号墩,目前残留的土墩直径达70米、残高6.5米。气势雄伟,建筑方式独特,是目前在浙江地区发现的同时期最大的土墩墓。
孟姜三号土墩墓,潜伏在滨江公路旁
墓葬为熟土堆筑深坑的甲字形木椁墓,由墓道、甬道、墓室三部分组成。墓室内出土各类随葬品多达200多件(组),其中以原始瓷器最有特色。“造型精美、组合明确,是研究越文化丧葬习俗起源的重要线索。”
浙江一地至今有条姑蔑溪
方言疑似“姑蔑话”
姑蔑国遥远的影子,只在《逸周书》《国语》《吴越春秋》等典籍中有零星记载。
这桩历史悬案,不仅吸引了省考所的专家,也让民间人士心头牵挂着。
范天行是金华市汤溪镇的一名退休老师,研究姑蔑国是他多年的坚持。
他认为,姑蔑国的旧址在龙游,也包括九峰山一带,而姑蔑国的中心位置,就在金华的汤溪镇。
从1986年,他开始整理收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,提出了大胆的猜想。
比如,在汤溪镇上有一条溪,地图上标的是“莘畈溪”,这条溪并不算大,缓缓流淌。
当地上了年纪的人,都管这条溪叫姑蔑溪。
老人们都这么叫,可见流传好多年了。范天行认为:有姑蔑溪就必定有姑蔑国。
又如九峰山下的沙头村,已有2300多年历史了。村里人流传的村谱《兰源戴氏文献谱》,其中提到:姑蔑国旧址在龙游县东南四十里。从今天的地理位置上看,就是九峰山附近。
另外,汤溪镇的方言和金华话大不相同,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。
在与汤溪镇相距五六公里的地方,那里的人一点都听不懂汤溪话了,似乎完全是两个语系。
范天行等人大胆推测,汤溪话可能是姑蔑国传下来的一种方言。
记者也把这一观点,转达给省考古所副所长黄昊德,他认为,现有的考古证据表明,姑蔑国位于金衢盆地。而金华和衢州地理上,都属于这个范畴。因此民间人士的观点,也不无道理,不过要等待更多的考古发现来佐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