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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上海话以及新读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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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7-8-27 19:42:1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2007-07-13 文汇读书周报
    牛康答客问

    上个世纪九十年初,伊人就以“牛康博士”笔名(“牛康”即New  concept的谐音),撰写了一系列趣说上海话的文章。近年来,随着“步步趋近上海话的堂奥,便愈能感觉到上海话的独特、丰富、精微和奥妙”,因此编写了《牛康上海话读本》(东方出版中心出版)。

    牛康博士认为:上海话是近现代都市文明的产物,是上海这个五方杂处的市民社会共同孕育出来的“宁馨儿”。但上海话面临的状况和前景,确实是未可乐观。上海话当下面临的是一种“衰变”的现实,这种“衰变”主要反映在上海本土的新生代人群中,有相当多生长在上海的青少年已说不准道地的上海话,有些人甚至基本不说或不愿说上海话了……

    客:你很强调上海话的独特性,为什么呢?

    答:任何方言都是独特的。上海话又有异于别的方言的独特性。上海话是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开埠之后逐渐孕育、生长起来,直到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才臻于成熟,我们现在说的上海话,可以说是方言大家庭中的“少年”。上海话是近现代都市文明的产物,是上海这个五方杂处的市民社会共同孕育出来的“宁馨儿”。上海话在其孕生到成熟的过程中,如上海话研究专家所言:“实际上形成了一个城市方言中心岛。这在我国方言发展史上是极其少见的奇迹”。我认为,大概只有八百多年前宋朝的朝廷、官宦及大批士人从北方汴京南迁到杭州之后,逐渐形成异于当时杭州及周边地区本土方言的“杭州官话”,与上海话生成的奇迹略可比拟。上海话从生成之始,就有一种先天的开放性格,不太拘执于乡土性,不耻于“拿来”,对于鲜活的东西不仅海涵包容,而且简直可以说有一种偏爱,因此总是源源不断有新词妙语产生。越是深入上海话的堂奥,就越能感觉到上海话的丰富微妙,充满了奇趣异魅。我之所以如此强调上海话的独特性,主要是希望人们对上海话有深切的认知,尤其是想让那些生长在上海却正在疏离上海话的青少年晓悟:不去亲近如此独特而充满魅力的母语,是多么的可惜。

    客:听人讲,会说上海话的人,学起英语来比较容易,是吗?

    答:不能说绝对如此,但也有一定的道理。上海话和英语确实有一些很相近的声韵元素,比如都有声母V,而在普通话以及北方话里则没有这个声母。又如上海话的“是”、“市”、“士”等,它们的声母也能在英语里找到相似者。还有,上海话的“阿”、“压”、“鸭”(都是元音,即韵母的单独发音),跟英语音标Λ的发音相同。此外,上海话和法语也有相似的音韵元素,比如上海话的“安”,我们在法国电影里每每能听到与之相似的音词。似乎可以说,上海人学外语有一点语音优势。

    客:对上海话如此的强调,是否会不利于普通话的推广?

    答:完全不必多虑。可以这么说,上海人在推广普通话方面做得相当自觉、积极,我们看上海的电视荧屏,上海市民一旦面对镜头,大都是说普通话(尽管不怎么标准),很少说阿拉上海话。在广东和香港的电视上,市民在镜头前则是说粤语的多。我丝毫没有批评人家推广普通话不力的意思。我倒是觉得他们在恰当重视普通话交流作用的同时,对自己的母语相当珍视而且坚持。推广普通话的本旨,是为了方便人们相互间的交流,但这并不意味着消解、取代方言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一方水土也养一方言,各个地域文化和各地方言是血肉相连的。推广普通话和护持方言,应是均衡并行,就像人的两条腿,假如此长彼短、此存彼废,那就很不正常了。

    客:那么,普通话对上海话有影响吗?

    答:影响当然会有。有些是局部的影响,比如上海话里的有些字、词,在往普通话靠拢,举个例子,记者的“者”,在上海话里其读音应该和“载”相似,但是现在不少上海人(包括媒体记者),却读“者”如“浙”,这显然是接近普通话的读音。又如,在上海话口语里,一般不说“觉得”,而是说“觉着”,这两个“觉”读音殊异,前者音如“决”,后者音似“谷”,如今有些上海人也把“觉得”挂在嘴边了。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。这种影响对于上海话,似无大碍,尚不伤筋动骨。

    客:近年来,沪上一些学者和热心人士提出要“保卫”、“传承”母语上海话,这有必要吗?

    答:上海话面临的状况和前景,确实是未可乐观。记得有一次见到章含之,听她说了几句上海话,软熟,特别有味道;章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生长在上海,可以说是的的刮刮的老上海,她说的是那个年代的上海话。还有电影《花样年华》,那里面的一个女房东是潘迪华演的,王家卫选上她就是因为她的一口上海话;后来上海的淳子到潘迪华家吃饭,感觉潘的上海话“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味道”。我不是说上海话应该“回归”往昔。这恐怕是不可能的。上海话作为一种方言,难免会有所变化,变不一定可怕。然而,上海话当下面临的却是一种“衰变”的现实,这种“衰变”主要反映在上海本土的新生代人群中,有相当多生长在上海的青少年已说不准道地的上海话,有些人甚至基本不说或不愿说上海话了。这种令人堪忧的“衰变”趋势,若得不到切实有效的改变而继续发展下去,上海话的传承势必削弱甚至中断,其结果就是上海话衰亡!这对于尚处于“青少年”阶段的独特方言——上海话来说,就不是“寿终正寝”,而是“夭折”!因此难怪人们要提出保卫、传承上海话。

    客:好像不仅仅是上海话面临着这样的问题。

    答:是的,不少地方都面临着“方言危机”的问题。近几年来,有些地方的电视台纷纷推出用方言“讲新闻”的节目,就是意在解决“方言危机”的一种努力。我出游时曾听到过宁波话和绍兴话的“讲新闻”,非常生动有趣,如果换用普通话来讲,就大失“风味”了。杭州有“阿六头”讲新闻,在山东、四川、重庆等地也都有类似的方言节目。据说这些节目都很受欢迎。

    客:上海的荧屏上也有多种沪语节目,比如林栋甫主持的“三人麻辣烫”,王汝刚、陈燕华、薛理勇的品味上海话,还有沪语情景剧《老娘舅》、《红茶坊》、《开心公寓》等等,阿拉上海人也很努力呵。

    答:确实如此。前些时我还看到沪语“讲新闻”的节目,主讲人是“滑稽王小毛”编导葛明铭。这些可以说反映了一种“沪语热”。但能否有效地改变上海话的“衰变”趋势,似还难说。我说过:字正腔圆、饶有韵味的母语——上海话,毕竟不只仰仗少数人的“保卫”,归根到底,还是要靠上海新生代的青少年们自觉地认知、亲近和传承。这是更重要的,也是更艰难的。记得几年前,我看到北方某大报上刊载一篇文章,说上海人在外面说普通话,到家里便说起了上海话,于是就这个“语言”问题,如此这般非议了一通。当时看后极其反感,这种“语言专政”的高论真是前所未有。好在这只是某署名作者的“个人想法”,倘若此人握有相当的权柄,包括上海话在内的各地方言还能安生吗?而现在的情况是,不少上海人的家庭里,孩子倒真是不大说上海话,因为他们已不会说或不愿说上海话了——这些孩子应该是母语上海话的传承者呵!当然不能归咎于孩子们,造成这种状况有多方面的原因。我个人觉得,在母语的自信、自珍(珍爱)、自持(坚持)上,我们明显逊于说粤语地区的人们。所以我认为:在推广普通话已绝对不成问题的情势下,现在该是倍加关注、护持我们母语的时候了!

    客:也因此,你编写了这本《牛康上海话读本》?

    答:是的。我认为,方言也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,理应得到珍视和保护。保护不仅指望有关部门和专家学者,也要靠我们自己。作为生在上海长在上海的一个上海人,我觉得应该尽点绵薄之力,为母语上海话做点什么,我有做的充分理由,而且有做的浓厚兴趣。

    客:可我知道,以前你对历史方面的东西颇感兴趣,你的“伊人”文章也完全是另一种风格,怎么“眼睛一眨,老母鸡变鸭”,化身“牛康博士”,写起了上海话读本?

    答:上个世纪九十年初,我就以“牛康博士”笔名(“牛康”即Newconcept的谐音),撰写了一系列趣说上海话的文章,那时候不过是“写写白相相”。而正正经经当作一桩事体来做,要编写上海话读本,则是近年来的事。这可能会被人认为是“不自量力”。但既然决意要做,那就勉力为之吧。这跟当初写趣说文字当然不同,愈是步步趋近上海话的堂奥,便愈能感觉到上海话的独特、丰富、精微和奥妙。因此编写这个读本,对我而言,便是学习和探究的过程,在这过程中虽不无疑难,但也充满了诱惑和乐趣。即使读本完成了,也不意味着这个过程便告终结。

    客:我发现,你的读本有些新的或者说是独特的东西,这是你自己所说的“不安分”的追求吗?

    答:说实话,我这人是有点不安分,不想盲目地亦步亦趋。但我也不会为标新立异而随心所欲。事实上,我倒是在“合理性”上更有所要求。我觉得,用“搿抢”表意“这段时间”,“哀面”表意“那边”,“哪能”指称“怎么样”,“鞋里”指称“哪儿”……这些词语很容易产生歧义而令人误解;如“侬要鞋里一本书”(你要哪本书),会使人误以为“你要鞋子里的一本书”。《牛康上海话读本》为避免可能的歧义和误解,对上海话有些字词作了很审慎的推敲、选择。上海话中“有音无字”的疑题,读本力求以合理借字的方式加以解决。例如,借“玮”字指称上海话的男孩(男小玮、小玮头);中国旧时把生男孩称为“弄璋之喜”,璋是玉,玮也指玉,因此以“玮”指称上海话的男孩,可谓音、义兼顾。又如,以“侹”借指意为留、剩的一个词,“侬为我侹只位子”,即“你为我留个座位”,“袋袋里向侹下来呒没几钿”,就是“口袋里剩下没多少钱”;以“庌”借指意为躲藏的一个词,“伊庌勒门角落后头”,即“她藏在门背后”,至于“庌庌地”则意指“悄悄地”;以“匒”借指为复数“好几”的一个常用词,“匒年勿见”即“好几年不见”,“摆了匒桌酒水”,就是“摆了好几桌酒水”;还有“忳”,用以意指讥嘲、挖苦,过去有的研究者取“钝”或“腾”,但我认为“忳”这个字更适宜,辞书上“忳”解释为“忧闷”,以其作为使动词,就是使人忧闷,被人讥嘲、挖苦,不是会感到不悦、胸闷吗?……凡此种种达数十例。在尝试解决上海话中的“有音无字”疑题时,可谓是小心翼翼,反复推敲斟酌,丝毫不敢以“淘浆糊”的态度恣意为之。

    客:我们知道,本来已有上海话注音系统了,你在读本中又自创一套上海话声韵符号,这么“多此一举”,你不怕引起争议和非议吗?

    答:不怕。之所以“多此一举”,是为了让读者多有一种选择。新创这套上海话声韵符号,颇费一番思量,基本上是参照采用汉语拼音以及英语国际音标中的若干声韵符号,再加上几个另制的特殊注音符号,按照上海话的发音特点加以编制。如此编制出于这样一种考虑:汉语拼音以及英语的音标,正是现在许多人尤其是年轻人所熟悉的。同时也在不损伤上海话发音特点的前提下作了点简化,比如上海话的声调,读本舍略较烦琐的声调调值,设以五种声调符号,并告以其中可循的一些声调规律。创编这套注音符号,绝无“颠覆”、“取代”之念。我打过一个比方,攀登一座风光无限的山峰,你走东北麓山道,我踏西南隅路径,谁也没碍着谁。或者用一句上海话来说,就是“黄牛角,水牛角,各归各”。

    客:读本中用相当多的篇幅趣说上海话语词,是蓄意以趣说来作为一个“看点”吧?

    答:不否认有这种“蓄意”。可以这么说,读本就是滥觞于趣说。前面我说过,十多年之前,我就写了一系列趣说上海话的文章,如说“作”,说“花”,说“模子”,说“扒分”和“拾米”,说“淘浆糊”,说“洋泾浜”等等。至于趣说“腔调”、“拗造型”、“劈情操”等流行新词,则是近年来的新章。生动、谐趣正是读本孜孜以求的,因为这样更能激发起读者对上海话的兴趣。

    再说,上海话本身就是丰富的,充满了鲜活、有趣的“绝妙好词”。我在读本中提到,上海作家王周生到爱尔兰的科克市,参加在那里举行的“国际短篇小说节”,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作家同行以及当地的文学爱好者,她用英语朗读自己的作品;当她朗读到一句话时,顿时引起满场的笑声,这句话就是上海话“鲜得来眉毛也落脱”,尽管用英语表述这句上海话稍欠简洁,却还是让人家笑起来,可见其非同一般的有趣。在上海话中有趣的妙语太多了,诸如“额角头碰着天花板”、“买块豆腐撞撞煞”、“俏眉眼做拨瞎子看”、“乌龟掼石板——硬碰硬”、“乌贼鱼打喷嚏——墨墨黑”、“儿子是滑雪衫,囡娪是棉毛衫”……真是举不胜举。我敢说,上海话中的趣语妙词,几乎全都是普通市民的原创,而非出自想象力丰富的作家笔下,作家们倒是因采撷了这些来自市井民间的趣语妙词,使自己的作品鲜活、生动起来。

    既然上海话本身就是生趣盎然的,读本当然不能弄成“板板六十四”的教科书样子。即使在讲述学习上海话的“应知应会”时,也尽可能讲得生动一点,不让人看了沉闷得要打瞌 ,也避免使人一头雾水、七荤八素。总之,惟愿读者——包括新上海人、新生代上海人以及对上海话关注的人们,能在趣读之中对上海话进一步认知并亲近起来,就像我在读本中所说的:

    “上海是个‘海’,上海话也是。上海话真是奥妙无穷,充满了奇趣异魅。……这有点像阿里巴巴进入一座珍奇眩目的宝窟。牛康想的就是:阿拉都来做‘阿里巴巴’,一道分享这份快乐。”

发表于 2007-8-27 23:27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原来该个 牛康 是居个意思。

我想着《新概念英语》。。。
发表于 2007-8-28 08:29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你还想让它是什么意思?
发表于 2007-8-28 17:18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唉, 我要是有能力, 我也出新概念福州語
发表于 2007-8-29 14:53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别急,慢慢的你会长大的
发表于 2007-10-14 12:54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人客居上海的时候,牛康极度盛行。。。
发表于 2007-10-14 13:58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牛糠终于拨俺啃完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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