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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7-31 11:58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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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方言复兴,是“新时评”崛起
发布时间:2009-07-26 作者:钟刚,《南方都市报》
如果将小沈阳、郭德纲、周立波和黄子华所在的沈阳、北京、上海、香港四个城市勾出一条线,这条线贯穿中国南北。他们在不同的区域,以各自的方言和说唱方式,将欢笑带给了成千上万的观众。
无论是二人转、相声,还是海派清口和栋笃笑,都受到了各自区域的观众最富有热情的喝彩和追捧。如今,方言可谓大放异彩,赵本山的刘老根大舞台,也正筹划跨过黄河,在上海、重庆开出分店,南方笑星更是期望“北伐”突进,抢占春晚的大舞台。“推普”背景下的方言热,像是悄然到来的暗流,“即使你想按住,也不可能按住了”,自称和方言有着“半生缘”的上海大学教授钱乃荣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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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久违了,那种搔到上海人心中痒处的会心感受”,上海大学中文系教授钱乃荣看完周立波在美琪大戏院的演出,耳目一新,备受感染,“台上妙语横生,台下笑声不断,周立波给人有一种‘吃咖啡’的醇厚风味”。
周立波,上海滩舞台新贵,由他独创的海派清口,不仅开涮上海人,还敢于打擦边球,调侃领导人,前段时间被双规调查的深圳原市长许宗衡,也极其迅速地进入了他的笑侃内容:“许市长在位时最喜欢讲,我是人民的儿子;可怜人民养大一个,捉进去一个。以后要敢于讲:我是人民的老子。因为老子是不问儿子要钱的。”在钱乃荣看来,周立波广采民间素材,调动话语幽默,讽刺贴近民情,有战斗力。
周立波每天看14份报纸,会花3-4个钟头读报和上网,而在美琪大戏院的表演现场,周立波安置上一台笑声计数器,计数器告诉他,一场120分钟,笑声680-700次,平均每15秒观众笑一次。为观众健康考虑,他会稍加控制,因为早些时候,有些观众笑得很恶心、笑到吐出来。
“海派清口”是周立波从上海本地的单口滑稽、北京单口相声和香港“栋笃笑”发展而来。按周立波的解释,之所以叫“清口”,是为了与“荤口、粗口”相对,“清口”注重对时事、对民生的点评,又有表演者自身的演绎。余秋雨把周立波的海派清口和自己的散文作比较,认为它们都达到了“形散神不散”的境界,并且声言,“像周立波这样的演员,上海滩一百年才会有一个”。
周立波曾在2002年到2005年之间,在广州做过生意,并在淘金路拥有一处房产,能听懂广东话。也就是在广州时期,周立波接触到了栋笃笑,并“潜心研究了一段时间”。和栋笃笑使用粤语一样,2006年,重返舞台的周立波,使用的正是被钱乃荣称之为亟需抢救的上海话。
今年64岁的钱乃荣,是一位土生土长的上海人,长期研究上海方言,近年来推出了《上海话大辞典》和“上海话输入法”,致力于抢救“纯味变淡”的上海方言。“上海的普通话推广得非常好,很多上海方言的电视和广播台都取消了,现在有很多孩子甚至只会说普通话,不会说上海话。这直接导致以方言为主的地方剧种传承的中断和观众的流失。”
上海活宝周立波的出现,俨然已成一个上海话的“大招牌”和“活词典”,给上海这座城市带来了不少的欢乐,“像一道风味小吃”,吸引力强。周立波的海派清口中有许多段子,在网上广泛流传,“麻雀撞股票屏幕”、“打桩模子”等都是周立波海派清口经典的噱头,《笑侃三十年》中的许多台词,甚至成为了现在年轻人中的流行用语,“把他做掉”、“朋友!大户嘛!”、“万宝路!内侧袋!”等等,都已成为当下最时髦的流行用语。
周立波的主要粉丝,大多是写字楼里白领,美琪大戏院的演出票价为100元、180元、280元、380元四个档,380元的黄牛票被炒到800元,丝毫看不到金融风暴的影响。周立波的穿着讲究,很是“小资”,一头一脚做得十分到位,用足心思,上海作家程乃珊猜测周立波一定是懂得上海老话“噱头噱只头,蹩脚蹩只脚”的,“他的方式有点老派,一对漆皮皮鞋拭擦锃亮,是上海男性很经典的一个符号,很符合上海传统的审美”。
周立波的出现,马上被树立为和郭德纲相对的南派代表人物,海派清口也成为小沈阳为代表的二人转、黄子华为代表的栋笃笑之外用上海话表演的新的舞台样式。对此,周立波有一句名言,认为自己和郭德纲之间,一个是“喝咖啡的”,一个是“吃大蒜头的”,怎么好呆在一道呢?
周立波说,三者差异很大,不好比,如果硬要比较,“小沈阳、郭德纲、周立波是在同一经度,不同纬度上,大家的经度都是搞笑,纬度就是北派的曲艺方式比较直白,南派比较含蓄,如果你喜欢直白的,你可以去看小沈阳,如果你要看既含蓄又直白的,你可以选择郭德纲,如果你偏爱含蓄的,你来看周立波。没有谁好谁坏,只有受不受用。”
不过,有“巴蜀鬼才”之称的剧作家魏明伦,比较小沈阳和周立波两人的表演时,发现作家更喜欢周立波,他认为周立波的海派清口有对现实的批评,有杂文的样子,“简直是舞台上的社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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横贯南北的“搞笑经纬度”
方言热不反常,是回到了常态
在周立波之前,上海曲艺界一直有推出“沪版郭德纲”的愿望,但最后均告无果。上海曲艺家协会主席王汝刚也多次提出,要拯救笑的艺术,把笑还给观众,还给滑稽戏。在滑稽戏名家钱程从艺25周年研讨会上,王汝刚称他认真研究过郭德纲,发现郭德纲之所以能吸引观众,一是他的演出坚持低票价,普通百姓都看得起;二是他肚子里藏了很多传统段子,有着扎实的艺术根底,并且,在传统段子的基础上,他又能不断推陈出新,贴近当下年轻人的生活。
周立波的复出,给上海曲艺界带来了生机,上海方言的活力,也为之重放异彩,引人关注。上海滑稽包括两种形式,一是作为戏剧剧种的滑稽戏,二是作为曲艺样式的独脚戏,通常是单人或双人在堂会上说笑话、学市声、讲方言、唱戏曲。单人独脚戏也是滑稽剧最早的呈现方式之一,周其实还属于滑稽剧中的“单迈口”独脚戏。钱乃荣一直讲周立波放在滑稽戏的范围内进行研究,“现代滑稽戏可以说自周立波开始,终于回到了关注现实、切近大众痛痒的路子上”。
周立波是滑稽的科班出身,14岁那年考入上海滑稽剧团,当场拍板录取他的是滑稽界名角严顺开。当时招生年龄限为15周岁至20周岁,周立波还差3个月才满15周岁,他破格录取成为16名“幸运儿”之一,当时报名者有2800人。周立波进入上海滑稽剧团,正逢上世纪80年代初滑稽戏解禁的第一个高峰,被解散的剧团纷纷恢复,饥渴的市民充满了渴望,只怕你不演,不怕不卖座,演就有人看。上海滑稽剧团团长王汝刚记得,《七十二家房客》上演时一票难求,最后,滑稽团不得不兵分两路,甚至一天要演3场,当时上海人戏称之“饿煞戏”。
今年64岁的钱乃荣,在中学时期就已是一个戏迷,少年时期的兴趣使他痴迷于上海方言和地方戏曲的研究,当时到社区去看戏,是他的主要消遣,看戏也是极盛的潮流之一,“一个月的票子,一天上午全卖光,接电话接到电线都发烫”,当时,肇嘉浜路的臭水沟刚被填平,每天晚上,就拥满了一场场看沪剧的老百姓。周立波的红火,在钱乃荣看来,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“反常”的事情,而是终于回到了常态。周立波的海派清口,给人的感觉,是回到了滑稽戏初创时期的生龙活虎状态,拾回了喜剧幽默讽刺的灵魂,是滑稽戏向现实生活的重新回归。
其实,滑稽戏在1920年代初创以后,一直就广受市民的喜爱,一些很有生气的戏目,也表演生活的原生态。早在上海诞生的第一个“游戏场”、位于南京路的楼外楼开办期间,就有一些含有时事、迅速表现社会生活而带滑稽的演唱。“三四十年代,当时的沪剧、滑稽戏,都是紧跟时事,表现当时热点事件。”
当时的艺人生活条件很好,把亲戚都接到上海住,钱乃荣认为,地方曲艺的没落,和经济收入有很大的关系,剧团收归国营后,缺乏活力,演员也都被养懒了,能够有饭吃,又能打下麻将,还有谁愿意去花心思排戏呢?钱乃荣说,“只有商业社会充分运转,艺人演出后能赚钱,优秀的文艺自然就会慢慢产生。周立波的出现,是海派的‘商’重新出现。”不无兴奋的钱乃荣马上写了一篇文章,标题是《这就是海派文化》。
“周立波的成功,告诉了我们市场是在的,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去开发它。”中央戏曲学院特聘教授傅谨对周立波颇为偏爱,他并不认为方言是“突然之间热了”。“从来就没有一个地方语言会被地方的人排斥,1949年以后,艺术领域片面强调要用普通话,为全国各地的艺术建立了一个单一的标准,目前只是开始从这种危险中把自己解救了出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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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什么阻碍了方言热?是经济地位,还是“推普”?
方言的魅力,其实也容易被外界因素所遮蔽,小沈阳、郭德纲的语言接近普通话,全国能懂,而黄子华、周立波的红火,则被认为是有外部因素在其中发挥作用。在湖北评书艺人何祚欢眼中,方言的好不好听,方言曲艺在全国的影响力如何,是和当地经济有非常密切的关系。
这位在湖北拥有极高知名度的说书人,被当地媒体称之为“话家”、“活着欢”,他现在已经极少登台了,只是偶尔去位于武昌的一家火锅店耍一耍,场子不大,观众也不多,但何祚欢认为,在那里演,面对的观众是真正喜欢曲艺的“交流很真诚”。
在武汉这座曾经被誉为“东方芝加哥”的城市,即使在80年代,也是在全国经济排位极其靠前。“武汉话的调,跟武汉的经济地位有关。”何祚欢认为,80年代之后,很多人就开始不知道武汉话了,为什么会这样?主要还是武汉的经济地位在那个时期开始衰退。
“京剧里,有一个叫前期的‘老生三鼎甲’,里面有个余三胜,湖北罗田人,比他稍微晚一点的谭鑫培,是湖北武昌人,还有米喜子,米应先,湖北崇阳人。当时他们唱得很有名气,凡是唱京剧的,都得学他们的腔调,这样才有了湖广韵在全国的流行,包括豫剧,也用湖广韵的腔。武汉话的影响跟它的经济地位绝对分不开,一直到80年代,武汉还是经济重镇,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改变。
“经济发展的情况,决定了这个方言的是强是弱,以弱势方言为表达方式的曲艺很难出来。”钱乃荣说。
钱乃荣最羡慕的还是粤语的生存环境。“从大方言的生存环境来看,北方方言的生存环境最好,其次粤语的生存环境也很稳定。但在大力推广普通话后,吴语方言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。比如在上海,除了允许沪剧、越剧、滑稽剧等戏曲存在外,报刊不刊登上海方言文章,一个时期还停止上海话的广播,不播出讲上海话的电影电视片,不演出方言话剧,因此上海方言还停留在不见书面语的状态。”
地处岭南的广东,粤语的强势地位确实相当明显,但是,广东人只能“消费”黄子华、张达明这样的香港栋笃笑明星,本地并没有出现能和上海的周立波进行呼应的人物。实际上,粤语曲艺也有一段“非常时期”。
自1956年2月6日以后,国务院签发了《推广普通话的指示》,推广普通话在全国强势推进后,“地方曲艺和戏剧的影响失去了方言的载体,丧失它的魅力,当时,粤剧、潮剧在一定程度上多 少 受 到 了 影响。”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詹伯慧的方言研究,甚至也无法逃脱同样的命运,“全国都在推普,研究方言还有什么用?”詹伯慧认为,在当时的形势下,受到波及最大的,当属方言话剧。
“50年代中后期,由于当时极左路线的影响,粤语话剧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,面临被压制、被撤销的厄运。”广东话剧团粤语队实际上共遭到四次撤队的命令,被称之为“楷叔”的广州讲古名家的张悦楷,在和林兆明回忆起这段往事时,仍然感到现实的荒谬简直是不可理解的,“为什么要撤销粤语队?很简单,前三次的撤销,据说理由是:‘全国要实行汉语规范化,要推广普通话。’”而第四次的理由,是“莫名其妙”的闹宗派。
在那段时期,粤语队也经常遭遇不平等待遇。“1975年,要粤语队搞一个揪‘走资派’的《风雷激》,安排在省调演期间演出。但有些人事前已定下策略,如果演出效果好,则交由普通话队或省粤剧团改成粤剧上京参加调演。这是要让粤语队来当别人的垫脚石。每当有什么下乡支农、参加四清、社教等等任务,粤语演员队便要作为‘全团代表’一次又一次地下乡。但遇到普通话队要参加省或全国戏剧调演,粤语队便要停演让路。”楷叔为之感叹不已。
粤语话剧的命运,在“文革”结束后得到了扭转,但是,已经将剧团和观众割裂开了的市场,需要花不少时间和长久耐心重新培育观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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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言曲艺一定要走向全国?
作为香港栋笃笑的代表人物,香港艺人张达明九月份即将在澳门进行栋笃笑演出。他不止一次地表示过北上的愿望。
不过周立波对于北上却显得兴趣不大,他认为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选对观众,“小沈阳也好,赵本山也好,都是很伟大的演员。但是,要选对你的观众群,我希望没知识的人演给没知识的人看,有知识的人演给有知识的人看,我们要细化。我为什么说周立波‘海派清口’不走出上海,那只能说我是一个有文化责任感的人,对文化区域认识很清醒的人。”
春晚总导演郎昆曾主动向周立波抛来“绣球”,要请周立波上2010年春晚。而在周立波复出之前,就确定了三大原则,海派清口绝对不上电视就是其中之一,被称之为周立波身边“齐如山式”人物的关天栋说,目前这几条还是行之有效的。
不上电视的周立波,对春晚也不无调侃,周立波笑说,“要由我自己决定的话,我是不主张上春晚的,除非那是领导的‘公派’,我可以考虑去,鉴于现在领导还未作‘示意’,我还是暂且将‘郎昆’晾到一边。”
怎么北上的问题,实际上也是每年就缠绕魏明伦的常规问题,“每到春晚临近,很多媒体都会找到我问地方曲艺怎么进入春晚,方言剧怎样打向全国,这几乎成为一个常问不厌的问题。”这在魏明伦看来,实际上一个“热门误区”,“很难想象李伯清的成都散打评书用普通话来演绎会是什么样子,会有多少人喜欢和接受?”
“方言曲艺为什么一定要走向全国?我弄不懂。地方曲艺就在地方演,在地方走红,就很不得了了,没有必要走到全国去,你也走不到全国去。为什么二人转能不断扩张,在国内开分店,他们是占了语言上的便宜,东北话和普通话、北京话基本上在伯仲之间,但是,粤语、江浙话、上海话和普通话就相差很大了,怎么走向全国?”魏明伦认为,中国如此之大,四川、重庆再加上云南、贵州,人口都超过一个欧洲了,四川的艺人何必一定要到全国去呢?李伯清是一个区域的明星,让他到中央电视台说评书,让他说方言,别人听不懂;改说普通话,又成三不像。这样走出去,完全就是受气,何必呢?
“很多人会想我们本地的艺术只有本地人喜欢,还不够,我要让外地人了解和喜欢上它,这样就要讲普通话。”傅谨很难想象一个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周立波会是怎样的?他认为,为了让其他区域的人喜欢自己,也说其普通话,“实际他们忘记很重要的一点,如果一门艺术丧失了本地语言的魅力和趣味,那就有可能所有地方的人都不会喜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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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不能失去
讽刺对象
在魏明伦看来,周立波是机智的,会打擦边球,分寸拿捏得相当准,“在舞台上说,比报纸的白纸黑字要灵活,说到哪,就是哪,审查机制对他是部分失效的”。
上影集团总裁任仲伦认为周立波的成功之处,就在于用个人化的叙述触及宏大命题。“他表达的不是文广的观点,不是上海的观点,是他个人的观点。中国在公共场所可以出现未经审查的、带有浓烈民间色彩的叙述,体现了思想的自由。”
不断爆出经典段子的周立波,每次会带上提纲上台,大概五六张纸,全部是小二号字的标题,字数不会超过1200字,讲完一段,他会打上一个勾。舞台上的周立波,在钱文忠看来,“完全是无底本演出,只用口,没有任何声光化电”。钱文忠对“笑侃三十年”中对于“文革”的讲述,尤为欣赏,“我觉得周立波将‘文化大革命’说成‘文化革大命’,很无意地打开了我们民族一个长期以来的巨大心结,他发现了‘文革’最大的特点是荒诞,他用了反讽的东西,把这些过去当笑话谈,当一件东西你可以嘲讽它,说明这件事情就过去了。他用他特有的方式,化解了我们一个沉重的历史包袱。”
“如果舆论环境能宽松一点,我相信会有更多的周立波涌现出来,甚至会有更多比周立波还周立波的人。”梁文道认为,中国电视台现在还做不了美国的那种纯脱口秀节目,还无法最大自由地嬉笑怒骂。即使是黄子华、张达明这样的香港栋笃笑明星,到了广州,内容以社会风气、股票、成长及互联网为主题,呼吁“观众快乐做人,永不言弃”,显得很有励志色彩。
“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接到任何电话或者书面通知,告诉我什么能演什么不能演,什么应该怎样演。”周立波对自己的状态挺满意,“现在的环境足够开放,就算领导人坐在下面,我还是照讲。有人说这是大胆、首创,那只是他们不敢讲而已,也许他们还没有习惯日益宽松的民主氛围。”
“面对现实,表现社会,取材当今,幽它一默,以至嘲讽,如周立波开涮磁悬浮,调侃2008年的股市及其救市,这样的讽刺才有振聋发聩的意义,才是创新。这样的不断创新,就自然带来台下的不停的呼应,阵阵笑声。”钱乃荣认为,老调重复是滑稽戏没落的原因,周立波以及其他说唱艺术都在于是否有批评现实的精神。如果上海滑稽戏老是上演名剧《七十二家房客》,而且永远是六七十年前的七十二家,而不是当下的七十二家,老百姓为什么要来买你的票呢?难道不去关注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弊病,而是去关注几十年前的时事讽刺?
钱乃荣觉得,周立波的段子有意思,但是旧了点,还有点不过瘾,能否在年轻人中再出一个冒险家,将网络时代的世相更有锋芒地表现出来?和钱乃荣不同,魏明伦更关心的是在方言热的同时,如何警惕曲艺进入自我消刺的循环中。
“曲艺里,以相声最有代表性,在改革开放初期,相声是一枝独秀,传播面非常广,除了它使用的是普通话,更重要的是相声有对立面,讽刺对象清楚,就是鞭打“四人帮”和“文革”,但是,到了90年代就开始衰落了,它失去了讽刺对象,官场腐败和社会根本问题不敢碰。”魏明伦认为,有刺的相声、小品,一旦被消刺,讽刺功能没了,方言的魅力再强,也就只是一篇有文采、没内容的时评,“挠不到痒处,观众是一定要退票的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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